游泳教練林惠宗專程從嘉義開車北上,到輔大醫學院看他結縭23載的太太徐玉娥女士。
有時候他只是看著太太,什麼也沒講。有時候他報告生活瑣事:「孩子們和我都還好,妳放心。」這樣的事一年之內他幾乎每個月都去做。直到這次,林惠宗再也壓抑不住,過去沒有把握機會或不懂得表達的,愧疚、遺憾、思念,都隨著決堤的淚水傾瀉而出。
因為,徐玉娥是具大體老師,下星期就要被送上解剖台,這是林惠宗最後一次機會對著「完整的」老婆說話……
這是一對平凡的台灣夫妻~最不平凡的故事:先生忙於工作與社交,太太打理家務帶小孩,甚至太太死後,先生會去對遺體講很多話,但回到家裡,面對子女卻沒什麼交流。
女兒林映汝回憶媽媽走的那天,全家人都忙著處理事情、忙到忘記悲傷,直到把遺體送去輔大醫學院後,生活恢復平靜,家裡少了個人,突然覺得失魂落魄,才發現原來有好多話,沒來得及向媽媽說。她甚至有點怨懟父親,認為媽媽已經不在那具浸泡福馬林的遺體裡了,所以對父親的許多作法不是很領情。但隨著大體老師在解剖課的啟用,林映汝開始思考生命的「終點」到底在哪裡?「活著」又是什麼意思?母親的離開,竟成了修補父女關係的機會。
另一方面,醫學系學生上解剖課前的暑假,必須拜訪大體老師的家庭,了解死者從前生活。於是,教育的意義從知識上的追求,變成對生命的同理心,解剖刀下的老師不再只是冰冷的遺體,而是一位認識的朋友的親人,在在刺激學生對未來工作「醫病關係」的思考。
《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》不是一部宣傳捐贈大體的紀錄片,導演陳志漢帶領觀眾深入解剖課,凝視死亡,但還活著的人才是鏡頭關注的焦點,他們的感情、他們的領悟,告訴我們人生還是會繼續,謝謝大體老師,更感謝所有那些認真活著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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